一则十八年前旧案,至今网上可查到大量媒体报道。什么样的案子,能引发如此持久的广泛关注呢?
2005年、2006年全国家电零售连锁经营企业中,国美、苏宁、m88 live casino电器分列前三名,大中电器排名第六名。当时大中电器在北京地区占市场主导地位,在北京地区拥有60多家门店。m88 live casino电器在上海地区也拥有60余家门店。尽管大中电器、m88 live casino电器分占京沪家电零售市场的半壁江山,但由于两者全国扩张起步较晚,受制于地域瓶颈,始终无法与国美、苏宁分庭抗礼。
大中电器与m88 live casino电器之间无论在北京还是上海基本没有直接竞争关系,是资源优势明显互补的两家家电连锁经营企业。因此,大中电器希望与m88 live casino电器开展合并,以有望跃升为全国最大规模的家电连锁企业之一。
2006年4月19日,上海m88 live casino与大中公司、张大中先生三方共同签订了《战略合作协议》,约定了上海m88 live casino将与大中公司在京津地区将以大中公司为主导的业务合作,上海m88 live casino将以与大中公司进行合并、收购、换股或其他资本合作方式合并大中公司;大中公司的估值为大中公司的净利润与上海m88 live casino的母公司——香港上市公司中国m88 live casino电器销售有限公司上海m88 live casino将支付1.5亿作为定金。签署《战略合作协议》后,大中公司接管了上海m88 live casino在北京、天津地区的十余家门店。2006年5月13日,上海m88 live casino支付了人民币1.5亿元定金。
2006年7月25日,香港上市公司国美电器控股有限公司(“国美”)与中国m88 live casino在香港联交所发布联合公告,国美对中国m88 live casino进行要约收购。为此,大中公司声明要与上海m88 live casino重新协商《战略合作协议》。
因协商未果,2006年8月4日,大中公司致函上海m88 live casino,提出由于中国m88 live casino与大中公司的竞争对手国美进行股权合并,将导致《战略合作协议》无法执行,因此正式提出协商解除《战略合作协议》。
2006年8月29日,中国m88 live casino和国美在香港联交所发出联合公报,中国m88 live casino同意接受国美的收购要约。
2006年10月17日,大中公司致函上海m88 live casino正式解约。次日,大中公司在贸仲提起仲裁,请求裁决由于上海m88 live casino的违约行为,大中公司没收1.5亿元人民币定金。
2007年1月31日,m88 live casino香港上市公司退市。
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于2007年对仲裁案进行了审理。君合律师制定了详实且行之有效的争议解决策略:
(一)合同的解除
《解约通知》不露底:只点出国美电器与m88 live casino香港上市公司关于合并的联合公报构成上海m88 live casino违约,根据当时有效的《合同法》第九十四条发《解约通知》。根据《合同法》第九十六条,解约通知到达时合同解除。
(二)仲裁的提起
因《解约通知》到达时生效,因此仲裁请求并非确认解约的效力,而是要求没收1.5亿元定金。提出仲裁申请时不露底牌,与《解约通知》表述一致。
(三)厘清合同目的
由于《战略合作协议》中没有写明合同目的,双方观点不同。君合通过合同措辞和电器零售业当时的布局证明两方这次合作是“南(上海)北(北京)合作、与国美竞争”的目的。同时,君合在庭上证明了m88 live casino电器真实意图是托市/套现,赢得与大摩的对赌协议,把大中电器作为“嫁妆”送给国美,国美要求捆绑(即不解除《战略合作协议》)大中电器并以当时的定价(20亿)最终收购大中。
(四)用“两个凡是”揭开公司面纱
仲裁过程中,君合创造性地提出:凡是涉及到上海m88 live casino与大中电器签订的《战略合作协议》的事项,m88 live casino电器这个整体(包括零售管理公司、m88 live casino香港上市公司和上海m88 live casino)的实际控制人的意思表示都代表了上海m88 live casino的意思;凡是该实际控制人所实施的与《战略合作协议》相关的行为,均应由上海m88 live casino承担民事责任。
(五)阶梯性防御手段
退一步讲,即使认为零售管理公司、m88 live casino香港上市公司及其实际控制人都是《战略合作协议》之外的“第三人”,仍可根据当时有效的《合同法》第一百二十一条规定追究上海m88 live casino违约责任。
历时一年零三个月,仲裁案以大中电器完胜画上了圆满的句号。
2007年12月1日,三方签署《和解协议》,上海m88 live casino承认违约,认可大中电器单方解除《战略合作协议》的行为有效,上海m88 live casino承担仲裁案全部仲裁费。大中电器对上海m88 live casino的违约行为和应承担的违约责任作出适度的谅解和重大让步。
大中电器以此案全胜为契机,要求国美电器在以高于苏宁电器出价(人民币30亿)20%的价格(即人民币36亿)的前提条件下谈判国美电器收购大中电器的全部股权。经过仅两天的谈判,两家公司同时签署了和解协议和收购协议。
据中国新闻网题为《张大中成国内个税“状元” 一次性纳税5.6亿元》的文章,及多家媒体2008年的大量类似报道,大中电器创始人张大中先生因本次收购,一次性缴纳个人所得税5.6亿元,成为市地税局所了解到的国内一次性缴纳个人所得税最多的纳税人。
张大中先生屡次表示,君合在处理对m88 live casino电器的仲裁案中的专业知识、敬业精神、仲裁策略和技巧、以及近乎完美的结局,是他能以高价出售其公司的必要前提条件,并“应大大地奖励君合”。为此,大中电器向君合献上了锦旗,张大中先生还为君合律师写了表扬信。
18年过去了,当年参与案件的十一名律师,大多数仍留在君合,他们是:刘歌、祖晓峰、胡楠、金红、谌楠、周舫、赵锡勇、郑斐(根据对案件代理工作贡献程度排名)。